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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元而立体的符号表达——从电影《我本是高山》想开去

( 2023-12-10 09:28:46)

○蔡赞生

电影《我本是高山》是根据张桂梅校长的真实事迹改编的。张桂梅作为丽江华坪女子高级中学的校长,为众多被困在边陲大山中的女生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,为大山女子实现梦想插上了翅膀。

张桂梅出生在遥远的东北,幼年丧母、中年丧夫,命运似乎从未对她施以眷顾。1996年丈夫因胃癌去世后,她自愿要求调到了地处边远的丽江市华坪县中心学校,是自我放逐、也是一腔热血。优秀女演员海清扮演主人公张桂梅,入木几分,未见之前几可断定,绝对出彩。但最令我叹服的却是编导在对胡歌角色的设计与拿捏,足见功力。

胡歌饰演的是张桂梅校长丈夫。这一人物因病早逝,在电影中他的戏份都是出现在校长的回忆里。他基本是一个符号性的人物形象,在整场电影两个多小时中,出现了五六个片段,总共占时约10分钟。但这几次出现,都极为关键,都是在张桂梅遭遇危机、濒临崩溃的时候。早逝的丈夫像是张桂梅的精神支柱,是她坚持完成使命的支撑,是信念,是灯火。她遇到重大困难的时候就会情不自禁地感应到丈夫所给予的力量。电影中最极致的一次,是张桂梅带领学生们爬上山巅感受日出的时候,突出体力不支,瘫倒在山路上,这时她分明感觉到应该和丈夫团圆了。此刻,左边是高山,右边是悬崖,冥冥中,丈夫的支持和给予的力量,以及学生们一曲《红梅赞》所赋予的感动和祝福,还是把可亲可敬的女校长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。

丈夫这一人物的设计从符号叙述学的视角看,属“戏中戏”,是剧中人通过回忆或冥想的方式加以嵌套、加层。根据主次叙述层之间的符号结构关系,主要人物跨越边界,不断出戏入戏,搅乱现实与虚幻之间的区隔,造成现实与虚幻的混淆,具有独特的符号美学特征。

符号叙述学最先是由美国哲学家查尔斯·皮尔斯提出的,他的基本观点是,符号是表征和象征的独立系统,它们可以用于表达情感或共同的意义。表意过程往往是通过符号的组合和对比来完成的,进而通过联想产生意义。电影《我本是高山》中“丈夫”的存在也是女主人公精神世界的依托,是生命的支撑,他通过符号性的点染,间接推动着剧情的发展。

弗兰兹·卡夫卡在长篇小说《城堡》中所塑造的老K也是如此。K在《城堡》中像一只迷途的羔羊,他没有身份,没有亲人,没有朋友。这种孤独事实上在K的追寻中表现到了极致,追寻成了他失望情绪的流露和发泄的一种方式。是他在追寻意义的过程中一种绝望的呐喊,又是一种对终极意义追求的绝望哀号。卡夫卡不断通过这个人物的异化,以及由此产生的虚幻感,似乎在暗示警醒着些什么,作家借符号性人物的设计以更深刻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。

又如韩少功的《爸爸爸》所塑造的丙崽一样,不是正常的一种存在,而实际上是一种艺术符号,象征着我们民族传统文化心理的一种荒诞的结构形态。

大导演张艺谋早期在他的电影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也玩了一把符号性设置。电影中老爷的形象始终是以一个黑影的形式呈现的,他是封建男权的象征。在传统的男权制度下,女性往往扮演泄欲工具、生育机器的角色,在男人可以妻妾成群的背景下,女人还必须保持忠贞,没有自我,处于被动从属的地位。张艺谋在苏童小说的基础上将这一人物幻化、消失且抽象成一个符号。这是张艺谋对封建男权的一种批判,是为女性主体意识让路的体现。

电影《我本是高山》中“丈夫”这一符号所具有的内涵,不仅丰富了影片的表意系统,更展现出影片所呈现的伟大的女主形象内心的脆弱和人物的真实,既多元且更为立体。

《我本是高山》影片的拍摄还成就了一群素人小演员,其中不乏真正贫困地区的孩子,她们的眼神清澈明亮,这或许又可以看作该电影树起的另一精神符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