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水
（ 2022-03-20 11:00:14）
●陈树茂
1
初春，烟雨，江南。一纤纤少女打着纸伞，从杨柳岸边婀娜多姿慢慢走来。
你走得那么慢，每一步都那么迷人，仿佛想告诉大家，你每一步都是一个故事。我目不转睛盯着你，你大眼睛眨一眨，像在问，你怎么这样看人呀？
我能不这样看你吗？湖堤边只有我们两人，这是人生导演给我们最好的安排。我问，姑娘，你要去哪里？
我话音刚落，你就开始流泪，眼睛狠狠瞪着我，像说，你怎么这样问，你不知道我去哪里吗？
我这才发现你穿着一身青色衣裳，梨花带雨，一语不发。我心里一怔，看看自己，怎么穿着古装书生的衣服，还手持纸扇，上面写着“千古风流”。
我轻轻问，你叫小青？
你破涕而笑，点点头。
这是哪里？我看看前方，分明是记忆中的断桥。我遇到传说的小青。那我是谁？
我苦笑说，我不会是许仙吧？
我刚说完，你又开始抽泣？眼睛眨眨像说，我一直在等你。
我在西湖边遇到一个不会说话的小青。她一直在等我，或许已千百年。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想象……
细雨蒙蒙，柳丝飘动，我忘记了后面的记忆，或许从没有过这场相遇。
2
我花了好大力气睁开双眼，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白衣女孩。这是哪里？我怎么会在这里？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，右脚打着石膏，左手打着点滴。
白衣女孩说，这是白云医院，你已经昏睡三天三夜了。
我看看自己右手抓着白衣女孩的手，立即松开，道歉说，不好意思。
她咯咯笑说，没什么呀，不过我刚听你在喊一个人的名字，好像叫小青，是你女朋友吗？
我满脸绯红，摇摇头说，我还没女朋友呢？我也忘了，或许做梦吧。
后来，白衣女孩告诉我，我叫晓白，刚来这间医院实习，听到护士站的人说一个男孩昏迷后不停叫一个人的名字，就好奇过来看看，没想到被你一手抓住，你竟然还醒过来了。大家都开玩笑说你是“睡美男”呢。
睡美男？！我笑得伤口开始疼痛。
我始终想不明那个梦的寓意，还会喊一个人的名字几百遍？！
晓白有空会跑过来跟我聊天，我会给她讲自己出外旅行的趣事，丽江古城的流水，峨眉辉煌的金顶，内蒙草原的宽广，家乡大海的蔚蓝。
出院后，我一直和晓白保持联系，经常约她一起吃饭、看电影、唱K，再后来，我们就一起了。
3
细雨蒙蒙的一个晚上，我见到了你，我不知道是否在梦中，你身着青色衣服，说你叫青青，已经等了我千年。
我听完笑个不停，一定是他们整蛊我，找了一个千年女妖来吃我。
你开始哭起来，说我负心，千年前的约定怎能全忘记了？
我心头一愣，梦的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，另一个一定不是她。难道她真的是小青？这不可能，十年前的一个梦怎么会是真的？
我尝试着问，你不是不会说话么？
你哭得更加厉害，我为了你，不断修炼，才学会说话。
我开始迷糊了，一个梦，竟然成了现实。狗血，我只能想到这两个字。我无语，只有拼命抽烟，屋内烟雾环绕。
你一人躲在角落偷偷哭泣。
我们谁都没有说话。烟雨迷蒙的江南，那个婀娜多姿的女子，竟然来到我生活中。难道是许愿“梦想成真”？
滴滴，我手机收到一条信息“老公，三点了还不回来啊？”我定定神，回了一个信息“马上回”。
我回头看看，青青真的像我梦里见到小青的模样。
外面的雨更加大了。凌晨三点，有人发朋友圈说，今天雨水，大家早。
雨水，不应该是泪水。我忽然想到一句歌词“西湖的水，我的泪”。
4
儿子吵着要我给他讲白娘子的故事。
我找到一本“白蛇传”的小人书，给儿子慢慢讲起来。细雨蒙蒙的一天，西湖断桥边，许仙遇到白素贞，还有小青……
老婆远远听到，笑着对儿子说，你爸爸最喜欢小青了，上次梦里还喊了几百遍小青呢。
我哈哈大笑说，最后许仙还不是与白素贞一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