袅袅炊烟暖我心
( 2024-05-18 10:06:21)
○刘祖建
我离开故乡几十年了,儿时的许多事物都记得不太分明,但故乡的那一缕缕炊烟却像一根无形的线,无论我走到哪里,都牢牢地牵着我的心,伴着我,引着我,迷着我,暖着我;狂风吹不断,暴雨淋不湿,雷电打不散!这缕缕的炊烟,是我心中的憧憬,是我前行的希望,是我漂泊的念想……
儿时,当我还不能为父母分担丁点家务或农活的时候,我时常带着弟弟妹妹和其他小伙伴,在小街周围的小河、山坡、荒地玩耍,漫山遍野乱跑,或捉迷藏,或打仗,或赛跑,一玩就是一个午甚至一天,玩得时常忘了回家吃饭。妈妈把饭煮熟了,伯伯(我们对父亲的称呼)和妈妈便到处寻找我们回家吃饭。找的次数多了,伯伯妈妈就会狠狠地吼我们。要是我们把伯伯妈妈惹得很生气,说不定屁股上还要挨几巴掌或几棍子。后来,我们出去玩耍时就长记性了,只要看到我家的青色瓦房上开始冒炊烟,就知道父母在生火煮饭了。当浓浓的炊烟从青瓦上升起,变成缕缕淡淡的青烟,袅袅上升时,就知道快要吃饭了,不再玩耍,也不敢玩耍了,便急急忙忙跑回家。
炊烟是一种信号,一种诱惑,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。在我们年幼时,家乡市坪小街上,全是青一色木质结构的瓦房,而且都是一楼一底,两层。家家户户都在房屋里建了灶台。人们煮饭,都用柴火。我们在小街的附近玩耍,能清楚地看到各家各户房屋上的青瓦,所以,只要哪家生火煮饭,烟子便会从他家房顶的青瓦间冒出。此时,我们便知道这户人家开始煮饭了。看着别人家房顶青瓦间有炊烟冒出,我便对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说,有时也自言自语道,某某家在煮饭了。一边说,一边吞咽着口水。
在我的幼年,伯伯妈妈为了不耽误农活,外出劳动时,时常把我和弟弟妹妹们带到他们劳动的地里。他们一边做农活,一边看望着我们,绝不让我们离开他们的视线。别的人家,大多有老人在家带孩子。我的爷爷奶奶,在我伯伯童年时就离开了人世。外公外婆虽然住在我家对面,但他们膝下无子,全靠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挣工分分口粮度日,没有空闲时间带我们、管我们,周爷爷也有他忙不完的活要做。所以,伯伯妈妈只能把我们带到他们身边。在野外我们到处奔跑,嬉戏打闹,玩得很开心。但玩的时间长了,就玩累了,玩饿了。当我们肚子开始咕咕叫时,就会不停地向着小街眺望,看那里的房顶有没有炊烟冒出。只要我们看到有炊烟冒出,肚子就会更加饥饿,就赶紧催促伯伯妈妈回家煮饭。我们一催,伯伯妈妈就安慰我们说,快做完了,快做完了,很快就可以回家煮饭吃了。我们心急,等不得,就猛催,催得急了,甚至哭了的时候,妈妈就先带着我们回家煮饭,留下伯伯继续做农活,直到把当天还没有做完的农活做完。
我们稍长大一点的时候,就到山坡上、荒地里放牛。牛们便在那些长着青草的地方,静静地啃噬着,悠哉悠哉地咀嚼着,吞咽着。这时,便是我们这群放牛娃最欢心、最惬意的时候。我们趁着牛们专心觅食时,便开始玩耍。有的去寻找红籽、刺梨等野果来吃;有的拿出随身带来的纸质三角板,在地上玩打三角板的游戏;有的猜拳、掷石子、打叉;有的三五一群地围在一起摆龙门阵;有的在荒地荒坡上跑步比赛;有的在草地上翻筋斗、摔跤。如是深秋和冬天,小伙伴们便找来许多干枯的树枝、包谷秆、茅草等柴火,把它点燃,大家就围着火堆烤火玩耍。小伙伴们玩累了,肚子开始饿了,牛们差不多也吃饱了。这时,总有几个小伙伴不断朝小街方向眺望,当小街上许多人家房顶的青瓦上都有冒出炊烟时,大家便不约而同地说,回家了,回家了,街上房顶上的炊烟都冒了好久了。于是,小伙伴们牵着或赶着各自的牛,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。胆子稍大些的小伙伴便跳上牛背,骑在牛背上,慢悠悠地朝着小街方向走。一边走,一边将绿色树叶或竹叶放在嘴唇上吹得婉转悠扬。那抑扬顿挫、灵空缥缈、动听美妙的牧笛,便悠悠地回荡在傍晚时分的乡村,随着袅袅炊烟,飘进了群山之中,飘进了白云深处……
小时候,炊烟带给我们的是温馨,温暖;是希望,渴望;是结束饥饿的等待,是填饱肚子的守候。
后来我参加工作了,离开了我的家乡市坪,从正安县马南公社、谢坝区委区公所、正安县团委、贵州省团委,再到广东省沿海地级市汕尾,一路走来,斗转星移,世事沧桑,但我始终忘不了家乡那青瓦上升起的袅袅炊烟。她总是形影不离地伴随着我,牢牢地萦绕在我的脑海里,不时呈现在我的梦境里,仿佛流动的风景,无声的歌谣。家乡的炊烟啊,总是那样的温馨,那样的迷人,那样的亲切,那样的可爱!她有时像一首哲诗,激励着我;有时像一个美梦,陶醉着我;有时像一朵白云,诱惑着我;有时像一团火光,温暖着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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