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岁月洗涤中绽放出瑰丽——评黛眉诗集《雕刻时光的玫瑰》

( 2024-03-03 10:53:41)

●黄俊怡

在一次参加省作协交流会,作家黄金明向我介绍了黛眉,知道她写诗,不久前刚出版了诗集《雕刻时光的玫瑰》。黛眉是笔名,她是山东青岛人,定居广东汕尾。席间,黛眉赠送这本诗集给我。我在零碎的时间里,匆匆读完这本集子。

这本诗集是2023年6月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,诗集分为六辑116首诗,这是黛眉写诗20年来具有代表性的作品汇集,见证了她的个人成长和人生转捩,这也是她感念父亲的文学传承,献给父亲的一本诗集,他是一个老实人。这本诗集的出版,对她的文学创作历程来说,展现了她独特的诗歌艺术风格,有其重要意义。

山东青岛的海属于浅海。黛眉的诗歌以异乡人的视角,出现南方的大海、船只、码头等词汇,那是她身在异乡的独特体验,在汕尾生活了20多年,某种意义上说,她没有异乡的疏离感。这种以诗歌的方式,跨越时空、地域,以大海为标识,面对过去已经走过的人生历程和不可预知的未来,她对自己有了重新的审视与认识。在《未来之歌》面对远方旋转,景与物摇曳:“在不断加深的眩晕中/深渊的嘴巴哈了一口气/对我们这些命运的尺蠖/以示惩戒,焦躁到此为止/被风暴搁置的祝福/重新响起,以盐的名义/等待不可约束的未来。”这是她对自我的期许,这一美好的憧憬,正如她所说:“独自铸造异乡的大海。”

磨难是人生过程的一部分,没有经历伤疼的人生也许是不完整的。黛眉的诗歌反映出回忆的感伤和破碎,她含蓄、隐约地呈现了某些经历过的伤疼,幸好,她也通过诗歌治愈了这些伤疼,以诗歌进入思考的层面,从潜意识里返回生命纯真如初的状态。这种状态的复原,必藉在时间前行中的曲折,并由此磨炼了她的心境。《遮浪岩》以大海、鱼、风暴、岩石和岛屿为意象,坦言风暴撕裂了一切美好,“被千锤百炼直到它们重新铸就自身。”诗人以大海与风暴为背景,呈现了从伤疼到自愈的弥合,寄托在诗歌当中某些不能言说的东西,是其内在的隐秘,描写忧伤,但不沉溺悲剧,这表现出了黛眉在现实当中对生命的觉悟。

这本诗集也凸显了诗人孤独的慎思,如《戈多之约》《背叛者》《言说的事物》《记录者》,对孤独的体验则是来自现实生活的感悟。黛眉更像一位特立独行者,她并不复杂,如她说:“我在通往异乡的路上渐行渐远/身后空无一人。”她厌倦戴着面具生活,觉得“能言说的事物越来越少”。这些独静的情愫使她的诗歌显得干净,也体现了她的真性情。

《玫瑰花园》这一辑是诗集重要的组成部分,均为黛眉早期的作品,这些诗歌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也泛荡着理想主义的色彩。理想主义是基于人的主观意识对客观事物的认知,这种认知与现实存在冲突,因此理想主义往往带有伤感的情调。事实上,理想主义存在人类的客观环境,譬如人们渴求某种东西,但没有得到,求而不得的这一存在事实,对于理想主义的诠释,黛眉在《一个理想主义者的传奇》以白素贞与许仙的故事为例,透视出人世间的理想不能漠视现实而独立存在,尽管理想是纯粹的。人的理想与现实常常无法取得一致,由此理想主义在文学作品中得以体现,但黛眉在现实中找到恬淡的抒情,如《颂歌》写道:“我没有失去什么,在这里/我拥有家,故乡一样温柔月光/我是在遗忘中,在未来的许诺中/拥有这尘世的灰烬与玫瑰。”这抹淡淡的忧伤,在诗人自我审视中有着澄澈、明净的觉醒。这首诗是《雕刻时光的玫瑰》的一个缩影,因为时光不断的洗涤,日益显得这枚玫瑰绽放的瑰丽与绚烂。没有被雕刻过的事物很难接近完美,没有受到时间洗涤和尘世磨炼,她也不可能进入一个新的“自我”,我以为,黛眉是受到时光雕刻的那枚“玫瑰”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这本诗集是她个人隐秘的抒情,也是她对生命觉醒的书写。

黛眉的诗歌许多地方出现冥想的词汇。冥想是瑜伽中的一种修习方式,具有静虑、调息等功用。黛眉通过冥想的意念来调伏、净化自己的身心,从而重新构建了自己的梦想和理想。冥想的终极意义无非是使自己走向生命的觉悟,尽管如此,俗世社会的现实仍是不完美的,譬如她在诗歌中提到梁山伯与祝英台、白素贞与许仙的结局,这种被现实孤立的个案并不少见。关于冥想,黛眉在《漫游》中写到:“现实的形象不过是/归于尘土的形象的投影/虚幻或冥想,重叠的梦/构成一个世界/她走到想象的尽头,完成尘世的救赎。”黛眉对自我的救赎,这显然更接近哲学的命题。

这本诗集泛荡着古典文学的元素,但不可掩饰,在一定程度上,黛眉也受到西方现代诗歌流派的影响,如《佛罗伦萨》《卡瓦菲斯》《阿索莉》,从中可窥见一斑。有着深厚的诗歌艺术素养,有现代诗歌广阔的视野,她能安于孤寂,我相信,黛眉只需要在诗歌领域默默地耕耘,未来终会绽放出更加瑰丽的玫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