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往何方

○陈天鸣

很喜欢泰戈尔的一句诗：天空不曾留下翅膀的痕迹，但我已经飞过。一直就渴望飞翔，小时候特别羡慕鸟，因为它们有翅膀，可以飞翔。同时也憧憬像三毛一样流浪。

只是，人生的路弯弯曲曲，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便偏离了原来的方向，背囊装着的梦想也在无意中遗失。蓦然回首，惟见落满尘埃的旧事，而自己与最初的梦想背道而驰。

在城市的人流中穿梭，每一步都惊心动魄。心像无根的浮萍，东飘西荡，没有着落。还没等到看尽繁华看尽热闹，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像鸟儿般自由飞翔。

后来，看了王家卫的电影，听说有一种鸟，没有脚，只能一直在天空中不停地飞，累了在云朵里歇息，渴了在风中啜饮，直到死去的那天才落地。

心当时有点痛，恍然发现——

当飞翔成为一种注定不能违背的宿命，便也成为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哀。因为知道永远无法到达生命的彼岸，所以惆怅，所以心伤。

飞翔的欲望日渐萎谢，慢慢地在得与失中明白，原来所有的努力只不过为了给自己的心找一个安稳的归宿。可以遮挡外面世界的风风雨雨，可以在倦了的时候躲进去安然入眠，偶尔，也可以在音乐或文字的天空徜徉。

后来的后来，不安的心终于尘埃落定。原以为不会忘记的都忘记了，原以为不会放弃的最终还是放弃了，时光将它洗刷得清明澄澈。

如同杨紫琼在《爱似流星》唱的：“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，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。”飞翔与流浪，终究是一个不可企及的梦。太多梦想，在现实的狂风骤雨中，如那些无力的翅膀，坠落。

现在，请不要问我想飞往何方。请允许我随蒲公英轻轻降落，编织一个可以安歇的家，静静地看细水长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