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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的“多尼”扁担

( 2024-06-29 09:48:50)

○林建育

近日回老家,我又瞥见了门后那把历经风霜的“多尼”扁担,顿时,记忆的浪潮漫过我的心海。自打记事起,就常听父亲在我们面前炫耀、得瑟:“这把扁担,是我用从深山里寻来的‘多尼’木亲手做成的,珍稀且耐用,挑起两百斤的重担,肩膀也几乎感觉不到痛。”确实,高两米多的“多尼”树已属难得,能用来做成扁担的更是少之又少,这是父亲珍视它的原因之一。这把扁担长约1.6米,中间部分宽约6厘米,扁平而厚实。与传统的竹制扁担相比,它与肩膀的接触面积更大,可以极大地减轻肩部的疼痛感,这是父亲一直称赞它好用的原因。

记忆里,父亲总是用他的“多尼”扁担挑运农作物。每到农忙时节,他便与邻居、农友们携手合作,轮流收割稻谷,这样的忙碌往往要持续十天半个月。后来,随着我们兄弟姐妹几个逐渐长大,开始能够分担农活,父亲便不再需要与他人“换工”,农忙的时间也总算缩短了一些。然而,挑重担的任务依然落在父亲的肩上。那时候,父亲和母亲负责搬运打谷机,其余几个兄弟姐妹各自有要带的农具,挑箩筐的任务也就落在了我的身上,那是我少年时期使用父亲的“多尼”扁担的唯一机会。帮父亲把打谷机搬运到田里,母亲就要回去打理家务、准备午饭了,田里的兄弟姐妹们也各司其职,开始忙碌的农活,年纪较小的割稻、搬稻把,稍长的踩打谷机、打稻谷。当稻谷满筐时,父亲便用他的“多尼”扁担挑起稻谷,步行一公里多到大路上。没有了母亲的帮忙,父亲只能将谷子独自装袋、独自搬上他那老旧的二八大杠,再运回家去。当他返回田间时,我们几个孩子已经准备好第二担满担的稻谷。父亲依然用他的“多尼”扁担将满担的稻谷挑到一公里外的大路上,依然独自装袋,依然独自搬上他那老旧的二八大杠,再运回家去。如此周而复始,一天要跑七八趟,收割完一季要持续三到四天。算下来,父亲要挑着一百多斤的稻谷,在泥泞的田埂上走上大约三十公里的路程,而“多尼”扁担始终是他最忠实的伙伴。尽管如此,看着我们熟练地劳作,父亲的脸上总是挂满了得意的笑容。

父亲生病后,我使用“多尼”扁担的机会便多了起来。除了农忙,更多的是隔天清晨要到地里“收成”,把一百多斤的瓜豆类作物挑到一公里外的大路上,再运到镇上换取生活经济来源。一百多斤的担子对于刚满二十岁的我来说并不轻,但用着父亲的“多尼”扁担,我的肩膀并没有太大的疼痛感。父亲离世后,“多尼”扁担陪着我度过了那段最为艰难的岁月。

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,生活渐渐有了改善,兄弟姐妹们也各自成家立业,但我与“多尼”扁担的那份情感总是难以割舍。每次回到老家,看到门后那把略显沧桑的“多尼”扁担,就仿佛看到了父亲那坚实的背影,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父亲的强大力量。那是我的精神依靠,给我支持,伴我成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