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佐 夫
月亮下的大地有杂花野草摇动松松垮垮的夜风,有前尘的酸果隐隐约约落在方言的谜面上。
黝黑粗粝的大手捧着青稞酒里浸泡的月亮,醉眼朦胧的当口也是灵光一现的大美时辰。
篝火烧红了歌谣,身体的曲线弯成一把琴弓。
讲古的人,在一旁吸着旱烟,往事中的人与物,大都没了去向,就像今晚,稍显忧伤的多依河又瘦了一圈,而听不懂故事的牛和羊,仍旧表现出晴朗与欢快的样子。
后来,女人们拣起最后一截柴火开始跋山涉水,穿过冬夏、越过春秋,从山南到海北,她们踏上了广济桥,那些曾经的过往与细碎,在簇新的时光页面上,以一股坚忍的异乡气质,找回了篝火之外生活的魔性。
碑的冥想
在冰雪倾覆的荒野,一块碑是不会被冻僵的,那上面的文字是不会被冻僵的。一块碑,它在一堆黄土的沉寂面前,往事般地站着,外表冷静,而内心早已热泪盈盈。梦里曾经飞翔的翅膀,如今终于在天地万物之间收拢了,一种无形的思想的镜面,终于褪下不断涌动又抵返自然的原色。
其实,在一个人的某一段温软的行程里,许多鸟都会在那一刻唱起歌来,许多生命都会在苍凉的暮色里复活。
那些隐隐约约的文字,恰如一条深深浅浅的河流,一个人在河边走着,时光在他这里,时快时慢、张弛有致,如此的默契,似乎在迎合他的心境、步伐,就像他现在这个样子,时间虽已凝固,灵魂仍在飞扬。
一块碑站在他的面前,那么别扭地在讲述:一个人一生的返青与泛黄;它像一个强迫症患者,在拥有着无边苍茫与孤独的同时,又在竭力尝试与一个全新的自我对话,直到,天地交合,也无可辩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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