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蔡赞生
骤雨来得突然,天像一张骤然变色的脸,阴沉而急促。而你,棕蓑,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淡定,游走在这片葳蕤的原野上。视线所及,只有翻过的田垄,培过的绿苗,而你,从未腐烂,像一位厚实可靠的亲人,沉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。
棕蓑有上衣,有下裙,有棕带,它是完整的盔甲,将阴雨的眼角收容,将泥泞的脚步包裹。
夏日已沉,湿漉漉的你,把几辈人的辛劳与汗水,别在晚归的檐口。雨水顺着棕丝滑落,滴在泥土里,像无声的叹息,像岁月的低语。
镰刀
太阳低垂,像一位炫耀者,将光芒洒向大地,却照不亮生命与生俱来的沉重。任意一株庄稼,都在等待被收割,而镰刀,早已回不到农耕的时代,就像我们,回不到从前的自己。
无数颗种子的梦,在泥土深处沉睡;无数把镰刀,在角落里锈蚀。它们活在命运的对门,像两个无法相见的故人。多少人,在风里枯萎,在雨里躲避,像那些未曾收割的庄稼,孤独地站在田野中。
有时,在湿漉漉的灶下,捋断几根胡须,在炉子里滋养。火在幽暗的回忆里静静地,亮着,温酒准备过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