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林木添

在惠城区用过晚餐，我们作别惠州作协文友，乘包车往龙门住宿，以便次日和龙门作协交流。大约两个小时车程，我们便到达龙门大酒店。

眼前的酒店，除了名字勾我想起电影里的“龙门客栈”之外，似乎别无特别之处。因为车身过大，我们的车无法从酒店前门进入停车场，只好由保安指引着穿过热闹的街道，缓慢地驶向后门。

在拐角处，一座桥，灯火璀璨；一条河，浮光跃金；一座塔，闪闪发亮，浮在半天——它们一起映入我的眼帘，联手激起了我心头的欣喜。这弥漫着人间烟火气的龙门，让初来乍到的我感觉真好！

（网络图片）

与眼前的活色生香的景致相比，文字资料呈现给我的“龙门”形象则是相对扁平的。比如，它地处粤中地带，1496年便已经设县，先后曾获“全国文明城市”“国家生态文明示范县”等多个国家级、省级荣誉称号。又比如，史志上有关龙门的记载“其地为增之上龙门，故以龙门名县立”。今夜，我亲眼所见的龙门，这些因为人类“爱美之心”而创造的光亮四射的事物，在黑暗夜幕中恣意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，也让乘着暮色远道而来的我得以透过重重夜幕初识慕名久矣的龙门。

目之所睹，心生好奇，眼前的美景激发我探询的愿望，不久便得出了结论。那桥名叫“甘香大桥”，这是我从网页地图查得的；那河名叫“西林河”，这是我从酒店出来河边闲逛时，在几个攒在树下石椅上打游戏的少年那儿问得的；至于对岸远山上那座塔的名字，有一个少年果断地告诉我是“西塔！”——这个响亮的回答，竟让我当时如获至宝一般感到愉悦。也许是那座塔那么高那么远，又那么亮那么诱惑人，而它的名字竟轻而易举地被我获知了的缘故吧。是的，我是有些太在乎这座高居山巅的塔的名字了！

但是，谁会想到少年告诉我的塔名居然是错误的呢？第二天，我在龙门县作家协会所赠的《风雅龙门》里，在惠州市作家协会主席陈雪所写的《龙门的“风雅颂”》中，得知那座塔全名其实是叫“水西塔”，而非“西塔”。“水不在深，有龙则灵”，龙水相生啊，“龙门县”配“水西塔”堪称妙配！当地流传着一句跟水西塔有关的话叫“未到龙城先见塔”。该塔坐落在龙门县城芬塔山的山巅，是一座八角形楼阁式的七层砖塔，是龙门县最有名气的塔。它雄踞高山的昂然向天的英姿，果然是让人印象深刻的。

人有人运，塔有塔命，在历史的洪流中，水西塔也有了它的前生今世。据清代咸丰元年《龙门县志》记载，水西塔是龙门知县张述龄于万历三十二年创建，前后历时六年，直到万历三十八年才在知县邓汝楫手里竣工。但可惜的是，原塔在文革期间遭到了拆毁。这是水西塔的前生。人们现在所见的水西塔是后来是重建的，1994年竣工。这是水西塔的今世。今世的水西塔为钢筋水泥框架结构，塔体朱白相间，八角七层，檐角微翘，悬铜吊铃。据说，有风摇拂时，铜铃声悠扬远播，甚是愉悦人心。

不得不说，在此次惠州之行的几个交流地点中，龙门是最让我期待的。出行之前，我看到行程上“龙门”二字时，脑海里就浮现了念中学时买过和做过的那些由“龙门书局”出版的练习书。青春读书时，时光最是美，“龙门”二字勾起了我对读书时光的美好回忆，也让我爱屋及乌地对带着“龙门”二字的事物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情愫。情感这东西真是奇怪的——我明知此“龙门”并非彼“龙门”，却还是一厢情愿地动用诸多美好的联想，来描摹这个我素昧平生的龙门。

听闻龙门数十载，今夜总算至龙门，内心深感亲切和欣喜那是自然而然的，因此冬天的冷峭和奔途的疲乏，并无法阻挡我感受龙门夜色的跃动的心。尽管已是子夜十一点了，激动的步伐忍不住敲响了龙门大酒店附近的街巷。我们一行四人自酒店前门出来，走向桥头的人民公园，走向河畔……十来分钟便到河边，街边指示牌告诉我们，我们已经到河边的西林路了。西林路与西林河之间辟出了一条宽敞的步行道。行道一侧绿树繁茂，另一侧水光潋滟。我们漫步其间，时不时见到情侣模样的男女坐在道旁的长石椅上窃窃私语，他们头顶有繁茂的枝叶挡住了从天而降的寒夜霜露，他们眼前有浮光跃金的河上胜景映入夜帘。夜深人静，河畔的灯光依然按事先设定的节奏，不断地变幻着浪漫的色彩。微风吹拂，走在西林河畔西林路的夜色里，我仿佛听到了远处传来了阵阵悦耳的铜铃；放眼眺望，远处芬塔山上的水西塔犹如一座漂浮在半空中的“琼楼仙阁”，灯火辉煌，仿佛有仙姬秉烛夜行。在这样幽静浪漫的地方，已经发生了多少浪漫和美好，又将会有多少美好和浪漫继续发生着呢？

那天，我们到达龙门酒店的时间是12月31日晚上十点多，公历2023年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了，2024年元旦呼之欲出。农历2024年是甲辰龙年，是“金龙献瑞”的龙年。按照传统历法，2024年元旦是不应该被当成龙年第一天的。但是因为是在龙门县跨年，同行文友大都揣着明白装糊涂，言语之中纷纷带着“龙”元素的喜气，洋溢着“龙门跨龙年”“鲤鱼跃龙门”“喜托龙门”等说辞；再加上外出夜游的文友，在交流群里发布了一张东郊场社区广场的照片，照片中景观雕塑用金边的大红字赫赫书着“我们一起跃龙门”……这一切越发让我觉得“龙门”真是好字眼，好名称，好地方！

2024元旦，我们龙门跨年任愉悦；甲辰龙年，愿大家龙门宽阔任鱼跃！